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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再遇青梅竹马

第二章:再遇青梅竹马

在学院教学楼的顶层,这是一个半开放式的地方,

天花的半边像横帘般收往一侧,而另一侧则呈现出空中花园的感觉。

说是花园其实也没错,因为这里是植种研究用植物的地方,基本上都交给魔研科的学生打理。

魔术研究科、设备维护科与资讯整理科,在王国战学院里的三大辅助学科,

亦因为根本不用踏足实战的关系而被学生们戏称为『胆小鬼聚合地的后援组』。

虽然含有相当讽刺的意味但学院却没有文明禁止。

原因很简单,在学院首次招募时,不少的贵族慕名而来并主动给予高额费用,好让自己的公子或千金进入实战科,在表面上战争已经停止了的当下『王国战学院—实战科』成为贵族们奢侈的玩物。

而所谓的后援科说明白就是收容平民学生的地方。

久而久之,在这所学院嘲笑平民就成了贵族的权利,可是这平衡在学院公开招生不足2年就被打破了。

1年前,一位平民竟然被王国学院以特招身份入学,免去全部的考试与入学费用进入了贵族们所在世界的大门。

当然那些爱慕虚荣的贵族们,不可能会乐意自己高价的投资被使用在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平民身上。

可是无论怎么旁敲侧击学院却连一丝一毫有关那名学生的讯息都不愿透露,没有任意资讯的他们也无法在暗地里做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

不少贵族在从自己的孩子听闻到有关特招生的事迹后就自动撒手不管了。

因为他,只是学院贴心地为孩子们准备的“玩具”而已。

无为者—这是城一在入学不久后战败第16次时获得的称号。

在空无一人的花园,城一坐在几乎悬空的护栏上独自眺望长空,不间断的白云从视野中走过,明明看似伸手可及却瞬眼即空。

沉思着的城一眼角瞄到了学院的前花园,

那是所有学生每天的必经之路无论是寄宿或是非寄宿,而在这个艺术充斥气息的花园中心是一个相当华丽壮观的喷水池,喷水池上方伫立着一尊相当威严的雕像。

一个看似鸟类的盖头面具只有左眼,右边面被像羽化般被遮掩;覆盖全身的是夸张豪华的重盔甲,上面还刻有不少的羽毛纹路点缀;与整体相反地雕像手中的武器却没有任何美感,感觉只是在光束强行加上剑的外观;最令人移不开视线的是那位身后的壮大6只翅膀,仿佛天使降临一般;而其单膝着地仰望苍天的姿态更增添了一份寂寥,轻轻收敛的羽翼让人感到孤高而且神圣。

勇者‧白璘

是这尊雕像与整个学院存在的原因。

将数个国家过百年的战争化为历史、为人类挺身而出与魔族激战过百年,最终在数十年前成功斩杀魔王,在人类与魔族的战争上用自己的生命画上句号。

他正是王国…不,是全人类的英雄,也是我的偶像。

这所『王国魔法战学院』是在三年前国王亲喻下令而创立的,名义是为了记念英雄的陨落。

可是在和平的现在民众根本不能理解其必要性。

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开记念博物馆不是更好吗?这样的声音开始不断传出。

但是很快地,这种质疑突然就消失得彻底。

因为王国特意从世界各地招揽了“勇者的伙伴”又称为『英勇能者』。

传说中的勇者‧白璘,在世界各地间来回辗转,只为了救援人类于水深火热之中,当然也有不少支持与帮助过他的人,那些人现在分别成为了不同国家的最高神官、皇帝更甚至是信仰。

学院内的实战训练课程,据说是由4位传说中的英勇们共同钻研出来的成果。让我最以短的时间变强的方法,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了。

如果是与白磷共同作战过的他们一定可以看出我有所不足的地方。

而且,以首席毕业的学生会有一定奖励。

学院会给予教师的职位,并且有资格一睹“勇者圣剑“。

那是白璘所使用的武器也是世界首把“圣物”的存在,据说仅仅是看到其外貌就会被强大的力量所启发,心术不正之人则会被无锋的剑意斩杀。

可惜到现在为至学院还没有出现毕业生,所以其真伪也无从探究。

但是…现在的我不要说首席或者毕业生,如果想受到“英勇”教师的直接指导至少也要是实战6级生,可是我却连实战1级课程训练内容都无法顺利通过,甚至差点被迫转到设备科。

女帝她已经是6级生…早就接受“英勇”们的单独训练了吧。

我到底在……。

『…嗯? 』

沉思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转身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曾经同级的实战科同学。

『哟,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啊。 』

『梨花?妳怎么会来这里了。 』

『怎么,我就不能来这里吗? 』

梨花挨着早已被打开的门扉做作般用力敲了敲,吸引正在发呆的城一的注意力,仿佛在说着:有人站在这里喔。

『哈哈,倒也不是说不能来。只是很少会有人愿意爬那14层的楼梯上来。 』

『哼,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看到梨花额角上那豆大般的汗珠,还有为了方便喘气而随手解开的校服衣领,城一也只能默默苦笑。

『喔,想不到这里风景还不错的。啊,那是白璘的雕像吧,果然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帅啊,最伟大的英雄什么的…。 』

梨花自顾自地走到城一身旁的栏杆前向下俯身观赏感叹道。

『有什么事吗?竟然还会在学院自动找我说话,看来妳还没忘记我啊。 』

『说什么呢,你以为我们小时候一起生活多少年了。想忘也忘不掉啊。 』

『会吗?可是在我刚入学时妳可不是这样说…。 』

『啊啊…那次是我的错,原谅我好吗?小城。 』

一脸歉意的梨花双手合十低下头来道歉,熟悉却陌生的叫法缠绵在耳畔。

看到多年不见的童年玩伴这幅模样城一也真发不出什么脾气来,只能苦笑着轻拍了一下她低下来的头盖说了句:这样就打平吧。

就这样了事了。

『那么妳来是…? …难道说“炼狱女帝”又想到新玩法来折磨我了? 』

『呃,怎、怎么会…只是看你又缺席实战课的任务,就想来看看你发生什么事了。 』

『……原来是这样喔?哈哈。那个,其实我被调到后备组了。 』

『唉,那也不错啊。上课时就觉得你也该是时候要歇一下了。 』

『哈哈、那是因为我明明和妳们不是同级生,却在老是在单人实战课被女帝点名上场。老师默许了我自然也没法啊…。 』

『是、是这样吗? 』

『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了,总是冲我发脾气。在不久之前的对战还要求我输了的话,以后见面就要直接叫她的名称,还不可以附加尊称……这会是新的恶作剧吗? 』

从城一亲口中听到丽莎的评价,梨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本来一直在学院中极力回避有所交杂,所以在城一入学时对他明说了“在任何场景都不要和我说话”

自从那次之后城一也没有抱怨,只是静静地过着自己被排挤的生活。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有什么资格和他站在一起交谈,但是…

『…小城啊。 』

『嗯?什么事? 』

『…我并不后悔喔。 』

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梨花说道。

城一却一脸意味深长地笑着回道。

『哈…?妳是指入学时的事还是5年前的事…? 』

『…你都知道了吗? ……是修女告诉了你吧。 』

『哈哈。嘛,毕竟我是当事人。 』

5年前—我和城一还是在城外町的小城镇里,就住在一间破旧的小教堂。

修女和神父照顾着我们这些被遗弃的孩子,我们是从学会走路开始就一直在一起,像是兄弟姊妹一样一起成长,虽然连三餐温饱都做不到,却相当地温暖。

可是有一天,

一对陌生的贵族夫妇来到了教会,提出要收养孩子。

『当时他们看中的就是你…。 』

『嗯。 』

『但是我…。 』

一城被告知修女拜托他到城里的水果铺去买晚饭的材料,

可是当他一到铺面,马上被店主饱揍一顿,之后就拖到警备处关了起来。

等到神父和修女来把城一救出来时,梨花已经被贵族夫妇接走了。

而当时告诉城一一定要在晚饭前进城去的,正是面前这个长大了的小女孩。

『…在前一天我偷偷穿着你的衣服,去了那间水果铺内故意在店主见到的情况下抢走了几个苹果…,所以才会导致事情这样的发生。 』

『喔噢,原来是这样…啊哈哈。 』

满面笑容的城一发出一声冷笑,意外地看不出有一丝的笑意。

『好了~那么差不多该说实话了吧。 』

『吓?我、我刚刚说的真是实话啊,你也知道修女根本没有叫你去买材料,不是吗…? 』

『不不不,这件事在刚刚已经完结了。而且妳会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吧,能够让现在的妳回头看我一眼,难道不是因为女帝的事情吗? 』

午后的暖风一阵阵吹过,蓝色的高马尾在风中摇动,秀眉弯曲成八字般,撇过去一边的俏脸,与头发同色的瞳孔正极力在躲避城一的视线。

身前的少女毫无疑问是城一认识中算得上相当漂亮,可是在独自两人的环境和气氛下却感觉不到一丝暧昧。

『……你一点也不恨我吗? 』

轻声的字句中包含意思却令人瞬间冷却下来。

『我恨妳的话妳会后悔吗? 。 』

『…不,不会。 』

『那恨不恨妳也就没有关系吧。 』

『有! …对我来说有别的意义。 』

『哈哈,梨花啊。在这4年以来我学到了很多。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绝对不想放手的事情。 』

『……。 』

『妳也是吧……,所以才会在最初时让我不要像以前一样接近妳,不是吗? 』

短暂的沉默后梨花依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点头。

『……那这样就好了,我也已经不想再失去什么,就当我从来不知道好了。我不会要求妳应该感到内疚,也不想给妳添麻烦。想要继续装作不认识也没关系喔,如果妳觉得这样对妳来说更好的话。 』

『……。 』

『哈哈、那我当你答应…』

『……不,虽然…』

梨花欲言又止的样子相当别扭。

城一静静地看着对方细心宁听,等待着从樱唇中缓缓被吐出的一字一句。

『…我、我想、我想回到以前那样…,我们不要再当陌生人…,可、可以吗? 』

梨花内心快被焦急与慌张压迫得不能呼吸了,身体僵硬得连站着都觉得吃力,却还是股起了勇气,欲哭的声音中夹带颤抖问道。

她也确实知道自己很是厚颜无耻,可是就如城一所说“不想就这样放手”,如果能个有机会再次握紧的话,自己再也不会放手。

想要逃走的冲动不断在脑中回响。

“如果被拒绝了的话应该怎样才好,如果被憎恨的话……如果…”

快要无力软瘫下来的梨花闭起双眼停下了不安的揣测,不知不觉间也抓紧了裙角,抖动的双手明确起表露出自己紧张的内心。

『当然可以呦。 …好久不见了,梨花。哈哈,妳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哭呢。 』

听到城一回答的瞬间,心头的大石和泪水同时落下。

『嗯…我、我才没有…。唔鸣…鸣。 』

原本还想硬撑一下的梨花想不到突然就决堤了。

就这样梨花扑进城一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城一也央然接受这等了许久的朋友再次回归,轻轻地拍向那还在抽泣的后背。

『对、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小城。 』

『嗯。欢迎回来,梨花。 』

闭上眼的城一轻声吐露自己一直藏在内心的想法。

混合着断断续续的拉噎声,怀中的少女眼边闪耀着引人怜悯的泪光,说道。

『…你不问我理由吗?为什么当年会选择……陷害你。 』

『哈哈哈,过去了的事已经不重要吧,至少现在的妳是我在孤儿院时所认识的梨花啊。 』

『噗~…真不知道你是傻还是善良啊,从小时候开始就是。 』

『夸我的话就不能说得好听一点吗? 』

『嘿嘿。 』

看着一直傻笑的城一,不知不觉间梨花的表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些,跟着笑了出来。

『呼~没想到会能像这样和你聊天呢。

『谁叫妳突然排挤我。 』

『啊…我很抱歉,可是在贵族世界里的事情,很多都不由得我…。 』

『嗯,我没有在意。至少现在的生活是妳自己选的,我也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

『…嗯,谢谢你,小城。 』

『不客气。啊,有空的话能不能拜托您在丽莎面前美言几句,好让她放过我? 』

看见身旁的梨花抽身想要离去时,城一忍不住问道一直很在意的事情。

『啊哈哈,这件事有点困难啊。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你就死心了吧。 』

『欸~我有这么让她反感吗? …啊哈哈、这可就难办了。 』

正当城一因不想像今天一样闹麻烦而细想办法时,梨花突然发出感叹。

『嘿嘿~以前我还不是很清楚,但现在我肯定了。 』

『喔?这么突然?什么事情? 』

向门口迈步的梨花突然轻快地转过身来,单着一边眼睛用右手食指指向城一做出一个瞄准的手势,微笑着说道。

『…从现在开始,我也会和丽莎一起狙击你的。 』

『……欸。 』

趁着城一没反应过来的一阵无言,梨花就往天台出口跑去了。

看着擅自把话说完就径自离开的背影,空中花园只剩下城一一人又再次陷入孤独的寂静中。

所以梨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忏悔?

抱着疑问的城一现在也已经找不到解答了。

不知何时开始下意识用力紧攥拳头的左手,这才缓缓放松过来。

指甲陷进掌心肉后留下深深的痕迹。

『呼…可不能再闹出什么麻烦来,无论是被女帝还是我自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

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的城一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占上大量的污垢和灰尘还有一大片焦黑的痕迹。

再抬头仰望半掩的天空,静静说道。

『啊…不知道衣服干了没,我只有这么一件啊。 』

午后的暖风再次轻抚城一的脸颊。

微笑的表情突然僵硬起来,脸色一变。

『不要啊! ! ! 』仿佛拼死的喊呐从空中花园传出。

之后城一就玩命般地跑下14层楼,追赶着被风吹走的衬衫。

伴随着白衬衫掉落到喷水池,城一也落下了人生中第一次的男儿泪,嘴边不停地嘟嚷着—我恨罗宋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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